晚上，亲戚们终于走了。
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。
顾淮安坐在我对面，点燃了一根烟，烟雾缭绕中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“舒晚，我们谈谈吧。”他声音很沉。
我没说话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“我知道，你怪我。”他弹了弹烟灰，“怪我没有站在你这边，怪我让你一个人承受了所有指责。”
“可是，你也要理解我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，你让我怎么做？”
“我总不能跟你一起疯，告诉大家，杀得好，杀得对吧？”
他自顾自地说着，把自己摆在一个理智又无奈的位置。
“你最近压力太大了，我知道。带孩子不容易，是我忽略了你。”
“但是舒晚，用这种方式来发泄，是错的。你不仅伤害了别人，也伤害了星星。”
“他才八岁，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？”
我终于抬眼看他，冷冷地开口：“我的压力？”
“我有什么压力？”
“每天在家做做翻译，不用上班，不用看老板脸色，吃穿都有你负责。”
“我这是多少女人羡慕的生活，我能有什么压力？”
我的话让他噎了一下。
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。
以往，只要他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“理解”，我就会溃不成军，把所有的委屈和盘托出。
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告诉我：“你看，你就是情绪不稳定，就是想太多了。”
今天，我不想再配合他演戏了。
顾淮安的眉头紧紧皱起：“舒晚，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？”
“我们是夫妻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沟通？”
“你这样阴阳怪气的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”
他掐灭了烟，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。
“我已经帮你约了陈医生，他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。”
“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，好吗？”
“就当是为了我，为了星星。”
他的语气放得很软，带着一丝哀求。
仿佛我去看心理医生，是为他做了多大的牺牲和让步。
我看着他，忽然笑了。
“顾淮安，你真的觉得，该看医生的人是我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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