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一开学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，杨虎抱着一摞新书走进教室时，
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。他下意识地低头，想避开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。从小到大，
杨虎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，脸上布满了青春痘，龅牙**，笑起来时嘴角会歪向一边，
像棵长歪了的树。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，他沿着过道往后走，
目光却被前排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勾住了。她正低头整理课本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，
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。有人从旁边经过撞了她一下，课本哗啦啦散在地上，她却没生气，
反而抬头冲对方笑了笑，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。“没关系的。”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泉水，
甜得杨虎心里发颤。他就是王诗雅。杨虎的座位在最后一排，正好能看见王诗雅的背影。
她的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，校服领口系着规范的蝴蝶结，
上课时会随着老师的讲课微微点头，偶尔转笔的动作都透着说不出的灵动。
杨虎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上课，不是因为知识，而是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，
像守着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。杨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。王诗雅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，成绩好，
性格也好，下课总有同学围着她问问题，她永远笑眯眯的，耐心得像春日的风。
而杨虎成绩中等，沉默寡言，除了偶尔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，几乎没人会注意到他。
有一次自习课，王诗雅转过身借橡皮，目光正好撞上杨虎来不及收回的视线。
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头，耳朵烧得通红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。等他悄悄抬起眼，
看见王诗雅正拿着橡皮对他笑：“你的橡皮借我用一下好吗？”“嗯……好。
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，手忙脚乱地从文具盒里摸出橡皮递过去。
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，柔软温热，杨虎感觉自己像触到了电流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王诗雅接过橡皮，又笑了笑：“谢谢你呀。”那天下午，
杨虎把那块被王诗雅碰过的橡皮小心翼翼地包起来，放进了铅笔盒最深处。
他反复回想那个笑容，甜得像含了颗糖，却又带着让他心慌的距离感。
他知道自己不该有奢望，只能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，每天看着她的背影，就够了。
高二文理分科的消息像一块巨石，砸进了杨虎平静的生活。
他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——不是因为喜欢，而是王诗雅的理科成绩一直很好，
他猜她一定会选理科。他想，就算不在一个班，至少还能在同一个楼层，偶尔在走廊里遇见。
可当分班名单贴出来时，杨虎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。
他在理科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，却在文科班的名单里看到了王诗雅的名字。
更让他绝望的是，理科班在三楼，文科班在一楼，隔着两个楼层的距离，
像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。开学第一天，杨虎走进陌生的理科班教室，
周围都是不熟悉的面孔。他习惯性地往后排走，坐下后却发现，
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高马尾背影了。课堂上，老师讲的物理公式像天书一样绕，
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，脑海里全是王诗雅的笑脸。日子突然变得灰暗起来。
杨虎每天上课走神，作业要么抄同学的，要么干脆不交。他开始失眠，
夜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，一遍遍回想高一那些零碎的片段：她弯腰捡笔时露出的纤细脖颈，
她被老师表扬时微红的脸颊，
她转过来借橡皮时那双清澈的眼睛……他受不了这种见不到她的日子。于是，
每天清晨五点半，天刚蒙蒙亮，杨虎就会背着书包坐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，假装晨读。
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，只是死死盯着校门口，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。七点左右，
王诗雅会和几个女生说说笑笑地走进来。她总是走在中间，偶尔侧过头听同伴说话，
阳光落在她脸上时，她的笑容比朝霞还要灿烂。杨虎会赶紧低下头，心脏狂跳，
直到那脚步声走远了，才敢抬起头，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。
就为了这短短几秒钟的相见，他坚持了整整半个学期。期中考试成绩出来时，
杨虎的名字排在了理科班的倒数第五。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，
桌子上摊着他惨不忍睹的试卷。“杨虎，你到底怎么回事？”班主任的声音里满是失望，
“高一成绩还能看，怎么到了高二就变成这样？你是不是对理科有什么意见？”杨虎低着头，
手指***衣角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。他抬起头，声音不大却很坚定：“老师，
我觉得我不适合学理科，我想转去文科班。”班主任愣住了，随即皱起眉头：“现在转科？
课程都落下一半了，你能跟上吗？”“我能。”杨虎咬着牙说，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只要能回到有她的地方，再难他也能扛过去。回家后，
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母。父亲气得把茶杯摔在地上，母亲抹着眼泪劝他：“小虎，
理科将来好就业，文科有什么用？再说你现在转过去，肯定跟不上啊。”杨虎什么也没说，
只是绝食**。到了第三天，父母看着他苍白的脸，终于松了口。父亲叹着气去学校找老师，
几经周折，终于办好了转科手续。当杨虎拿着转学证明走进文科班教室时，心跳得像要炸开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王诗雅，她正低头做着习题，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。
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，王诗雅抬起头，看到他时，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，梨涡深陷，像盛满了星光。“杨虎？你怎么来了？”那一刻，
杨虎觉得之前所有的煎熬都值了。更让他没想到的是，王诗雅竟然举手跟班主任说：“老师，
杨虎刚转来，文科的课程可能落下不少，我想跟他做同桌，帮他补补课可以吗？
”班主任看了看杨虎，又看了看成绩优异的王诗雅，点了点头：“可以，
王诗雅同学很有责任心。杨虎，你要好好向王诗雅学习，尽快把成绩赶上来。
”杨虎几乎是飘着走到王诗雅旁边的空位上的。他坐下时，手指都在发抖，
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。王诗雅侧过头，
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：“别担心，有我呢，肯定能帮你赶上来的。
”杨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，感觉自己像在做梦。他激动得说不出话，只能拼命点头，
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：太好了，太好了，我又能每天看着她了。成为王诗雅的同桌，
是杨虎十七年人生里最幸运的事。王诗雅说到做到，每天课间都会拿出笔记本，
耐心地给他讲解落下的知识点。她的字迹娟秀工整，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来，
条理清晰得让杨虎惊讶。“你看这里，历史事件的时间线要这样记，
把它们串成一条线就不容易忘了。”她会用指尖点着课本上的文字，
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长长的睫毛上，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，
杨虎常常会看得走神。“喂，你在看什么呀？”王诗雅发现他的目光，
会笑着用笔杆敲敲他的额头，“认真听讲啦，不然赶不上进度了。”“哦，哦好。
”杨虎会慌忙低下头，脸颊发烫，心里却甜滋滋的。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，
也为了能配得上这份靠近，杨虎开始拼命学习。他不再熬夜想那些虚无缥缈的片段，
而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课本上。王诗雅给他列了详细的学习计划，他每天严格按照计划执行，
凌晨五点就起床背书，晚上学到深夜才睡觉。遇到不懂的问题，他会攒起来，
等课间问王诗雅，她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他明白。周围的同学偶尔会开玩笑：“杨虎，
你可真有福气，有王诗雅这么个学霸同桌帮你。”杨虎听了，心里既得意又紧张，
他会偷偷看王诗雅的反应，发现她只是笑了笑，没说什么，心里就会泛起一丝隐秘的期待。
转到文科班后的第一次期中考试，成绩公布那天，杨虎的手心全是汗。他挤在公告栏前，
从上往下找自己的名字，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。“杨虎！第三名！你快看！
”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杨虎猛地抬头，果然在第三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揉了揉，再看，还是“杨虎”两个字。他激动得浑身发抖，
转过头，正好看到王诗雅跑过来，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。“杨虎，你太厉害了！第三名啊！
我就知道你可以的！”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里面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。就是这个眼神，
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杨虎心底那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念头。他觉得，王诗雅一定是喜欢自己的，
不然为什么要主动跟他做同桌？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帮他补课？
为什么看他的眼神里会有崇拜？这个念头一旦生根，就疯狂地滋长起来。
他开始更加频繁地观察王诗雅，
把她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解读成喜欢的信号：她递给他笔记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，
是故意的；她笑着跟他讨论问题，是对他有好感；她偶尔趴在桌子上休息，
露出的脖颈线条那么优美，是在吸引他的注意。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。
高二下学期的一个周末，杨虎鼓起勇气，
买了一支包装精美的钢笔——他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，挑了很久才选中的。他想，
等周一上学，就把钢笔送给王诗雅，然后跟她表白。周日晚上，
他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：“王诗雅，我喜欢你，你能做我女朋友吗？
”他对着镜子里那个依旧不算好看的自己，一遍遍地调整语气，希望能显得自然一点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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